在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随处可见的美景。
提起澳大利亚,自然是悉尼歌剧院、大堡礁、美的让人窒息的大洋路、大片大片让人无法徒步穿越的广袤沙漠 …… 我也去了这些著名景点;不过转了一圈后就直奔塔斯马尼亚,去过有机农场的生活。
之前在网上搜了一些 “打工换宿” 的信息,发现之前认识的在天津和漳州教过英语的 Wayne 现在回归了田园。恰逢现在正处于收获的季节,急需人手。于是我就顺利入住离首府霍巴特50公里远的有机农场,以实际劳动换取了免费住宿和食物。
从厨房窗户望出去的农场。
Wayne 迟到了一小会儿,我席地而坐,在忍受了警察怀疑的眼神和警犬的灵敏嗅觉后,终于看到一辆蓝色皮卡出现在我的面前。他今年45岁,因为长年从事农场的体力劳动,身材瘦削,精神矍铄,并且行动迅猛,下车一把抓起我的大包放在货架上,并招呼我上车。还因为嫌麻烦,直接把墨镜戴在了近视镜外面,然后扬起一路尘土载我开往农场。
停在五金店购买铁锹,手套等农用工具的20分钟,Wayne 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农场的情况:这个农场属于他的医生,因为医生有好几个农场,而又在塔斯马尼亚不同的地方有诊所,每天忙得不可开交,所以这个农场便交给 Wayne 打理。Wayne 的主要任务,就是除草、浇水、喂马和羊,还有根据各类蔬菜瓜果的成长情况收割或者施肥。
听到这里,我的脑子里就情不自禁的展现了一幅美丽的画面:在广袤的农场,每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,悠闲的喝着咖啡,饿了就去地里采摘点蔬菜做午饭和晚饭,溜达一圈就能拔几个梅子放在嘴里当做饭后零食。
我吃住都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。
大概40分钟车程,在完全没有手机信号后,我们便到达了农场。这里绿树成荫,绵羊和马儿悠闲的在草地上散步。背上行李从车库走出来的时候,迎面而来欢迎我的是一些无组织无纪律的丛林苍蝇,我已经和澳洲人民一样习惯了 “人蝇共存”,就用一只手胡乱的在眼前驱赶了事。
厨房的煤气炉。
客厅,可惜电视坏了,所以听广播是这里的唯一的娱乐。
厨房,垃圾分类存放,诸如鸡蛋盒或者咖啡渣都留起来用作日后的化肥。
我睡觉的单独一间卧室。
Wayne 先带我参观了农场的住宿部分,简单的一套房子分为三个卧室,一个客厅,一个厕所和一个厨房。整体为白色色调,干净简单实用,一如他的性格。我的房间只有简单的一张桌子和一张床,但是洗好的床单被罩已经整齐的叠放在一边了。想必他已经看出我迫不及待想尝试农场工作急迫的心情了。他拍拍我的肩膀说:“冷静,好好睡一觉,明天迎接艰苦的一天。”
农场的马儿。
夏天的澳洲天亮的太早,我被该死的闹钟吵醒后,用力撑开粘在一起的眼皮,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是我劳动的第一天,晃晃脑袋清醒后赶紧起来,发现 Wayne 已经体贴的在做早饭。因为没有手机信号,所以他在这里唯一的娱乐就是一台收音机,正在播放着爵士乐曲,给这个虽明亮的早上却增添了一丝哀愁的气息。
Wayne 载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土豆浇水。
洗漱、吃早饭、装水、带草帽、涂防晒霜、喷防蚊虫喷雾后,七点整我和 Wayne 翻过带电的铁栅栏来到菜园,先进行除草和拔蒜的工作。Wayne 介绍说,这里有蒜、花菜、萝卜和卷心菜、土豆、西红柿、豌豆等。每天都要过来检查他们的生长情况,根据实际需要进行浇水、施肥、除虫等工作。
“可是这些工作听起来不是太复杂,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早起来?” 我疑惑的问道,Wayne 告诉我,在农场工作,太阳是最大的敌人,澳洲在臭氧洞的边上,紫外线是出名的利害,所以在农场工作都尽量选择清晨和傍晚。除草和采摘其实不算很辛苦,挤牛奶还要更辛苦,不仅需要凌晨就起床,还要求专业和娴熟的技法。
看来农场的工作远没有想的那么轻松愉快。
Wayne 在演示如何快速的拔蒜。
Wayne 给我安排了除草的任务,先给我做示范,然后把工具扔给我,我弯腰站在半米高的杂草里面用类似镰刀的东西,用力把草斩断。刚开始我的速度比较慢。很不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:烈日当头照,苍蝇满脸跑,有时还能发现几条不知名的小虫在手上跑,起初吓的我把工具扔下就跑。五个小时后,我才除了很小一部分草,就感觉浑身酸痛,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。
当我想起我昨天脑海里浮现的那幅 “完美” 的画面后,自己不禁哑然失笑。现实的残酷把我完美的 “农场梦” 击的粉碎。但欣慰的是 “劳动者得食” —— 早饭和午饭都是来自我身边这片菜地的有机食材,随手拿着袋子在地里采了一些蔬菜,回到厨房放了盐和橄榄油就已经是很好吃的蔬菜沙拉了。
一个上午无比艰苦的工作,让我重新回头审视我的生活,也给了我另一种生活方式的机会。
刚刚采摘的新鲜大蒜。
“既来之则安之” 一直是我在路上游荡多年的态度。所以第二天 Wayne 又安排了包装工作给我。工作很简单,把 Wayne 昨天在菜地里面摘的蒜 —— 坏的、熟过头的、软的、发黑的,有虫子的挑出来,其余的绑在一起,称重,打价签,这需要眼疾手快。Wayne介绍,申请有机认证要通过一个权威公司,每年要花掉一大笔认证费,所以他和农场主都选择了每周六上午在霍巴特 salamanka 市场自产自销。好处是省掉大笔的认证费,成本降低受惠于消费者。而且当地人比较讲究诚信,一般不会有人作假,而且农场也欢迎消费者来鉴别真伪,所以农场的大蒜一直卖的很好。
马上就要到周六的集市,所以 Wayne 很高兴有我这个 “劳力” 来帮忙。其实包装熟练了就很轻松,没有什么压力,很像流水线的工作。我俩一边听着电台的节目,一边聊天,聊我在澳洲半个多月的旅行,交流不同的旅行经验,听他讲述农场的艰苦忙碌充实的生活,和未来即将去日本教英语并且环游亚洲的计划。听到了熟悉的歌曲,我们还会情不自禁地一起跟着哼唱,那个安静短暂的下午就在静静的时光中滑过。
Spring bay,Lucy 家的门口。
Wayne 带来了好消息,我们受邀第二天去参加他朋友苏格兰女孩 Lucy 的家庭聚会。Lucy 已经在霍巴特附近的小镇工作了半年,爸爸从苏格兰过来拜访她一个月。明天下午正值她放假,所以就邀请我们过去晒太阳,聊天,吃饭。这也算是给我放假半天的福利。
第二天上午结束了喂马喂羊的工作后,Wayne 就开上皮卡载我去 Lucy 家做客。他带了一大袋子有机蔬菜,我则拿了在冰箱冰好的白葡萄酒。离农场大概30分钟车程后,我们就到了 Spring bay —— 一个比农场更偏僻更安静的小镇,但好在这里有了手机信号。
Lucy 爸爸做的袋鼠番茄饭,特意为了迎接来自中国的我,给我挑选了一个十分 “中国” 的盘子。
Lucy 的爸爸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我们了。他是个很细心的人,为我们准备了水果,点心,零食。随后大家就边聊边开始做饭。其实澳洲人很讨厌袋鼠,因为它们老是突然从公路两边窜出来,引起多起车祸。因此超市卖的袋鼠肉分量足价格也算便宜,所以 Lucy 他爸入乡随俗给我们展示他的 “高端” 厨艺:袋鼠番茄饭。
做法很简单,把袋鼠肉切碎,用个平底锅放一点橄榄油,放进袋鼠肉炒熟,再放新鲜的番茄和番茄酱,炒熟拌匀,然后上面放上刚后院摘下来的蔬菜座位点缀,再放一点盐就可以了。我其实一直忐忑,怕袋鼠肉会有奇怪的味道,又怕吃不惯但是出于礼貌又不能剩下,我都想假装是素食主义了。
不过还好,口感比鸡肉硬一些,并无什么奇怪的味道,或者什么特殊的难以下咽的味道。捧着盘子端着白葡,在院子里席地而坐,看着我手上才劳动两天就磨出的茧子,觉得虽然有苦有乐,但是总的来说在这里当农民真的很幸福。
田地里面的有机花菜。
午饭,牛油果和蔬菜沙拉。
晚饭,蔬菜海虹 pasta。
回到农场后,工作简单重复:除草,浇水,采摘土豆,喂马和羊;回报就是无比鲜美的有机食物。四天后,就在我终于习惯了这种简单重复又与世隔绝的生活后,也要离开了。看着自己最后一次亲手采摘下来的大蒜、土豆、卷心菜、甜豌豆,竟有一丝丝不舍。这些天,我和这些温顺的马儿成为了朋友;给 Wayne 做了几次中国菜;我们一起听黑豹、听崔健、听窦唯;他帮我练习英语我帮他复习中文。然后我对自己说,我又该继续上路了。
走的那天,农场上空的天很蓝很蓝,云很白很白,一朵一朵像棉花糖似的,低低地漂在头顶。原来总有那么一片天空,以前我不曾看过。
来源:http://www.vice.cn/index.php/Read/i-had-vacation-in-organic-farms-at-australi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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