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1月29日 星期四

怒海求生:远洋捕捞人的血泪航程


2005年,我还在一家地方报社做摄影记者,那天我第一次拿到单位的新闻奖,出租车上的电台正在播我的稿子,紧接着一条消息就是中国‘福远渔132号’渔船遭印尼海军炮轰。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关于中国远洋渔企涉外纠纷的新闻。从那以后,“渔业纠纷”就以前所未有的高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。
我有一个做水产品贸易的朋友,叫阿东。阿东去过中国大多数的渔业重镇,从他的口中,我知道了如何挑品质更好的海鲜。后来他开始对我讲述他合伙人的船队、大海的凶险和渔民们的生死传奇。海上冲突再一次吸引了我,我决心随渔船去远洋航行一趟。
起初阿东以为我只是开玩笑,让我去海边的渔家乐玩玩就好。过了一年我再次提出请求,郑重警告无效后,他答应帮我安排。
在远洋学校经过为期三个多月的培训和考试,以及先后三次体检,我拿到了“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员证”。
2011年12月28日,我在舟山港渔业码头登上了一艘金枪鱼捕捞船,随船远赴东太平洋。
一艘远洋渔船上,船长是驾驶台的大脑,轮机长是机舱的心脏。渔船上的两个部门——甲板部和轮机部,甲板部主要负责航行,成员包括大副、二副、船医、三副、管事、报务员、水手长、木匠、大厨、一水、二水和二厨;轮机部主要负责作业,成员包括轮机长、大管轮、二管轮、电机员、三管轮、机工长、铜匠、机工和机舱实习生。
这里没有女人,只有被海包围的男人。
船上小厨师只有19岁,来自四川的山区,老家很穷,没谈过恋爱,也没有姑娘愿意和这个穷小子谈恋爱。他脚上的那双皮鞋还是带他出门的甲板长送他的旧鞋。在岸上的最后一晚,他终于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——在一个六百块包夜的妓女那里。
出海之前的日子,船员们整天无所事事。轮机长、大副、二副偶尔一起打牌、喝酒、聊女人。他们会说与各种各样女人的经历。在小厨师听来,这真是太奇妙了。
小厨师悄悄去找了二副,得到了一个地址和电话。电话拨通后,接电话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。
那条小巷他去了三次,看到那个姑娘,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浓妆艳抹,而是脸色苍白,眼睛很大,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瘦弱。第四次,看到大副从楼道里走出来,小厨师莫名地有点气愤,“呸”了一口,走了。
小厨师拿到了公司发给他的第一个月的试用工资之后。他拿着钱又去了那条小巷。见到了那个姑娘,还不到一根烟的工夫,他就逃一般地出来了。姑娘刚脱了件外衣,只是抱了抱,小厨师一下就不行了,怎么回事都不知道。那天,姑娘没收他的钱,只是叫他下次再去。
小厨师以此断定,那姑娘是个好人。
之后的二十多天,小厨师每天都会去小巷的那幢楼里。聊会儿天或者请姑娘到外面吃饭。有时,他还会送点船上的鱼干去。不去小巷的晚上,他会打很长时间的电话。
船员们出海之前住的船员舱里,小厨师又遇上大副和其他几个船员。喝完酒,大副又畅谈自己在床上是多么会来事,再一次提到那个小巷里的姑娘。
小厨师气得发抖,他跑到厨房,向正要给他们端去的菜里狠狠啐了几口。酒局还没结束,小厨师就直奔小巷而去。那晚他没回借宿的出租房,回来的时候,他的胸口多了一个“丘比特”的文身。
没过几天,大副气呼呼地跑来说:“他妈的,那女人不干了。”
渔船出发的那一天早上,在船长无数个电话的催促下,小厨师才提着裤子,一路小跑出现在码头。他一跳上甲板,船就开了。
远洋渔业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行业之一。呼啸的海风夹杂在马达轰鸣的巨大噪音中,海浪一声声打在甲板、船身甚至船顶上,海水倾泄而下,扑向船员,冲进房间。遇上恶劣的天气,一个浪打过来盖过驾驶台,整艘船会忽然像一艘潜水艇。一旦操作不当,船体就会被台风卷入。有的船的钢质桅杆被浪直接打断,舷墙甚至会被巨浪整个掀掉。
办完海员证后,我打算为自己投一份人身意外伤害险,这才知道远洋海员在保险条例中属于第六类职业,因为高危的性质,保险公司不接受个人投保,只有远洋公司可以为整条船投保。
离港第四天,小厨师艰难地撑起身体,目光呆滞地晃着脑袋。床头挂着一个空的塑料袋,他已经把胃都吐空了,只剩下干呕。船长用他的航海经验告诉新手们:毅力是克服晕船的唯一良药。吃了东西,吐了,那就再吃……如果你一直躺着,就只会一直晕下去。
日夜不停的海浪让每一秒都变得异常艰难。船体的左右摇晃不易导致晕船,但纵摇、垂荡和混摇的体验真的生不如死。纵摇和垂荡相当于一刻不停地玩跳楼机或蹦极,而混摇则把人变成了赌场中的一粒骰子。加上机舱里轮机不间断的嗡嗡噪声,所有船员到了海上都会晕船,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也不例外,只是程度因人而异。
海上的食物也从未丰饶过。捕上来的鱼在连吃了一个星期之后,变成了胃口的负担。即便在冷库中,大多数的绿叶蔬菜很快就烂了,相对易于储存的只有土豆和洋葱。想象中富饶的大海其实和荒漠无异。船上储存的淡水用完后,就用造水机制造蒸馏水。由于不含任何人体需要的矿物质,时间一长,船员们开始掉头发。
好不容易习惯了风暴,如厕又成了新问题。起初,我每每觉得肚子胀,一进厕所,船一晃,蹲都蹲不踏实,立刻便意全无。出了日本海域,风浪逐渐小了些,我慢慢明白,上厕所要选风平浪静的日子。
船员里边,来自四川山区的杨光自小被奶奶领养,他16岁当兵,是团里的“枪王”。因为是左撇子,杨光习惯用左眼瞄三点一线,用左手手指扣动扳机。当时连长一直想把这个“枪王”留下来,无奈他那张初中毕业证书上的照片和本人不符。19岁退伍,杨光成了一名船员。
一天凌晨,快到作业结束,拉鱼的主线突然绷断了,像鞭子一样反抽回来,一下打在正在做主操作手的杨光的左眼上。杨光眼前一黑,随即捂着左眼蹲地不起。
如果患了小病,船员就像点菜一样知道自己该拿什么药吃;可如果突发严重疾病,只能通过无线电通讯请求医疗援助,医疗援助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。即使医生的远程诊断正确,船上的药品也未必齐全。一旦面临手术,大多数渔船上都没有吗啡或杜冷丁,拿到海员证的船员们都学过急救和医护,可临床经验一片空白。
过了很久,船长慢慢拉开杨光的手,他的眼睛异常红肿。当晚,船长给了他一支眼药水和头孢之类的抗生素。这是远洋船上生病后唯一的治疗方式,船员没有生命危险,正在作业的船是不会回港口的。因为来回一趟的油费就高达几十万,没有人能承担得起。
远洋渔船上没有替补人员。所以不管是谁,即便感冒发烧、晕船、失眠、吃不下饭这几种情况同时发生,也得照样工作。
一天早上醒来,庄军突然觉得自己的右脸开始麻木,脸部肌肉也不受控制了,口水莫名地流出来,船长面瘫了。
由于长期抽烟喝酒、风吹日晒、睡眠质量差,这个病在海员中常常出现。庄军跑船那么多年,早就在其他船员那儿看到过先例,但这是他第一次以船长的身份出海,却也是最后一次。
“到时候要上岸了。”庄军对自己说。
老孙是船长唯一特别向我介绍过的人。他叫孙祖洋,大家都叫他老孙,天津人,47岁,1989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化工系。
我第一次见到他时,他正尴尬地在找拴裤子的绳子。一条裤腿已撕开了一道口子,张着大嘴,露着一段白花花的肉。他慌慌张张地从舱位里爬出来,一手提着裤腰,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,和我握手。他的手掌不像拿笔的读书人,粗糙且厚实。
远洋船上的普通船工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,这份工作高危且艰辛,离岸时间又长,而且一年的收入也就6万上下——那还是2012年的行情,往往只有来自偏远山区的人才会选择这个工作,老孙算是一个异类。
在驾驶室里值班的后半夜,老孙和我聊了很久。他毕业后被分配到天津一家工厂里当了工人,在流水线上一干就是十年。后来工厂倒闭了,老孙早已与社会脱节,他连电脑都不会用,但他得养家。
十二年来,老孙完全成了远洋船上干体力活的机器。我有时觉得老孙确实有点傻。老孙说:“我不傻,我只想把孩子养大。在船上,傻也是生存之道,至少不会树敌。”
新闻里有过有关“太平洋大逃杀”事件的报道,“鲁荣渔2682号”渔船载33名船员出海,11名生存船员将22名同伴杀害。类似的事,老孙也说起过。
一群船员在甲板上干活,有人在收线,有人在用刀杀鱼,有人在送箱子。突然,那个杀鱼的船员举刀朝对面的同伴捅过去,被捅的同伴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已经倒地不省人事,旁边的人全傻了。等有人反应过来要去夺刀时,带血的长刀就到了眼前,“咔”的一声,一条胳膊直接掉在了甲板上。
船长在驾驶舱里目睹了整个过程,他赶紧把驾驶舱锁起来,然后通过高音喇叭大喊:“打死他!打死他!打死他!”接着,从前甲板到后舱,一个人举着刀,追着一群人跑。那期渔船归航时,在冷冻舱里和鱼一起运回来的还有三具尸体。
人在远洋船上待的时间长了,孤独、寂寞,再加上高强度的劳动,会出现幻觉。有的船员会莫名其妙地跳海,或者突然失踪。
“时间过得特别慢,每天都在熬。”老孙喝几口酒后,又小心把酒放好。他要留着慢慢喝,日子还长着呢。
从舟山港出发时,我们的船和其他三艘船组成船队,在雷达中互相能看到。但到达渔场开始作业后,其他船在雷达中消失了。船长解释,作业时船与船不能靠得太近,虽然肉眼看不见,但其他船都在附近。而“附近”至少也是一到两天的航程。
2014年1月27日,轮机长黄吉宏死在了航行的渔船上,没有撑到他航海生涯最后一个航程的归期。
甲板长张方义用做床板剩下的一些零散木料为他钉了一口简易棺材,然后将遗体存放在一间冷冻舱里。船长用卫星电话向公司报告轮机长的死讯。公司回复了四个字:斐济靠港。
每天黄昏前,甲板长张方义都会带上两个人,端一碗饭,打开冷冻舱门,在黄吉宏的遗体边坐一会儿。
三天后就是除夕夜,大家计算好时差,准备给各自的家里打电话。卫星电话是船员和岸上家人联系的唯一通信工具,但电话费贵得惊人,6秒为一个计费单位,折合人民币约90元,平时船员舍不得打。
大家要求船长把船开到一个信号比较稳定的位置,停下来。小厨师今天特意为大家加了三个菜,但谁也没把太多心思放在饭菜上。
大家草草扒了几口饭,开始排队打电话。拨号之前,每个人都已经先打好腹稿,就像拟电报似的,字斟句酌——主要是为了长话短说,精简字数;电话一通,大家立刻以发电报的节奏、开机关枪的速度把话讲完。即便这样,一个电话打完,几百块钱唰唰唰地就没了。
挂了电话,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。有人边笑边讨论家里孩子的趣事;也有人抿着嘴回味妻子的爱语;有人接到家里出事的消息,蹲在角落闷着头吸烟。只有一个人为躺在冷冻舱里的轮机长默默流泪,趁人不注意又迅速擦掉。
船舱里的年,就这么过去了。
我曾经问船长:“远洋渔船出航为什么不能有女人?仅仅是因为风俗里认为不吉利吗?”“没女人都要打架,有女人上船,那还不得杀人啊?!”他答得干脆。
船上没有女人,但在10000海里外的太平洋,我依然无时无刻地感觉到了她们的存在。在DVD碟机里、在手机相册里、在卫星电话里、在杂志的夹缝里、在船员们的话语里、在他们的脑海里。
船员聊天时,有些人聊着聊着就会一转身就掏出家伙来撒尿,平常也会一丝不挂地在甲板上用海水冲澡,肆无忌惮地谈论性事。
十几人的水手舱里,碟机里的爱情动作片24小时循环播放。船员的舱位是一人一格,舱位前有一条帘子可以拉上,有时帘子也不拉。动作片里的女主角一阵哼叫后,卫生纸就会堂而皇之地从帘子里头扔出来。在这个不到200平方米的甲板上,赤裸相见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简单到犹如动物。
“你把手洗洗啊!”在船上,小厨师每次去做饭前,我都要提醒他。
轮机长的手机里一直有个相册,那里存着他们三口之家的合影。新婚一个月后,第一次远航,他的行李是妻子帮着整理的。起航后,轮机长慢慢归置物品时,在行李包的角落里发现一盒避孕套。
回来时,他原封不动把那盒避孕套悄悄塞还给妻子,妻子脸一红转身笑了。后来他问过妻子,为什么要给他准备这个。妻子说:“有什么办法呀,那么长时间呢,只能希望你别把病带回来呀。”
我和小厨师一起在远洋上漂了近两个月。一天夜里,小厨师悄悄告诉我,那姑娘叫小兰,他答应她,先去找公司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,给她作生活费,以后赚了钱全给她;她去找别的工作,等两年后回来就嫁给他。
长时间在海上作业,很难与家人取得联系。卫星电话实在太贵了,船员们一般都不打。小厨师也只有在国外港口偶尔修船或者补充物资时,才能给小兰打个电话。
还不到一年,电话就打不通了。小厨师从太平洋上回来后,他给我发短信说:我找不到小兰了,我想去她老家看看。
杨光转上了运输船提前回国,在舟山第一次见到医生,已经是杨光受伤后的第八十一天。医生告诉他,晶体严重受损,已无法恢复视力。公司给了他一笔补偿款,让他回家。
刚过完正月,黄吉宏的女儿黄艳来到斐济,从码头上接回了父亲的遗体。
对于黄吉宏的过世,妻子一直自责不已。她早就想让丈夫结束远洋生活了,毕竟年过50岁,但拗不过黄吉宏 “跑完这趟就结束” 的坚持。这趟航程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,可黄吉宏却突然走了。
女儿黄艳宽慰母亲:“父亲属于大海。”
黄吉宏出殡后,送走了客人,黄艳翻开相册,在一张父亲抱着玩具猪坐在阳台上的照片前,她停留了很久。黄艳说,她喜欢的东西父亲都喜欢。黄吉宏在家时,女儿做什么,他都愿意跟着,逛街、吃肯德基、看韩剧……他烟瘾很大,一天三包的量,但在女儿面前从来都不抽烟,瘾来时就躲到阳台抽。
这位跑了三十多年远洋船的轮机长曾无数次和我提起一件事:89岁的岳父岳母至今还在一个海岛上住着,出海前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他们。
他说:“再回来就要两年后了,对于89岁的老人来说,两年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了。”而今老人还在,他却走了。
我没有跟完全程,在中途补给的时候提前上了岸,替29号渔船上的船员们捎回几封家书。他们提出要我把在海上给他们拍的照片洗出来,所有人挑选照片的要求很简单:“不要选那些看起来太危险太辛苦的,要选我笑眯眯的照片,要笑的……对,要笑的!”

2018年11月27日 星期二

改换门庭背后:直播江湖血雨腥风

文/骆北
从朝廷庙堂,到武林江湖,聚众结党、改换门庭,动荡背后的血雨腥风,论起源头,

就是那么一个“利”字而已。
斗鱼顶着“一哥魔咒”,迎来了一位救世主般的人物。
2018年7月16号晚上10点,“斗鱼服务器炸了”登上了微博热搜,此时距离DNF(地下城与勇士)知名玩家、名人堂最受欢迎主播旭旭宝宝在斗鱼开播首秀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,在这几个小时内,旭旭宝宝的直播热度在巅峰时达到了惊人的4300万,礼物价值335万人民币,人气值高达95万,排名第一,而分列第二、第三的王者荣耀知名主播骚白和张大仙的人气只有8万,只相当于旭旭宝宝的一个零头。
从来没有人想到,一个只会玩10年前的“过气”游戏的主播,竟然在斗鱼开播的第一天,就爆发出了比肩“斗鱼一哥”的巨大能量。
“斗鱼一哥”,看似光鲜,地位超群,但在斗鱼平台粉丝的印象中,这却不是个好的名头,它就像被诅咒的皇冠一样,佩戴过它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。
从2017年底开始,为人熟知的德云色、蛇哥、XD相继出走,五五开和陈一发因不当言论被封禁,冯提莫深陷会计门,骚白、纯白被质疑代打,大司马坐着“一哥”位子没几天就被疯狂带节奏,停播避祸,只剩下阿冷、周二珂等娱乐主播撑着场面,斗鱼人才凋零,在青黄不接的尴尬时刻,总算是迎来了旭旭宝宝这么一个“救星”。
这个“救星”有非常大的希望打破这一“魔咒”,在很多粉丝眼中 ,“宝哥”不像其他那些大主播,为了经济利益,什么游戏火就去玩什么,而是十年如一日把心血倾注在DNF上,对感情也忠诚,经过6年爱情长跑与女友走入婚姻殿堂,对工作也认真,从龙珠直播2015年成立的时候就跟着平台打天下,风风雨雨三年,成了龙珠的台柱子,没有像别的大主播那样合约一到就频繁跳槽,这样一个正直敬业、三观正、不惹事的主播,肯定能维持住自己的人气。
“要不是龙珠家业做大了就不管台柱子了,给宝哥的待遇还不如新人,他也不会跳到斗鱼,”一个粉丝为旭旭宝宝打抱不平。
究竟龙珠给旭旭宝宝的待遇有多差,只有他本人知道,但斗鱼这边可是给足了排面,首秀前通过关键词搜索、热搜、看点等下了大力气宣传,给旭旭宝宝安排了房间号99999的直播间,直播当天斗鱼三大当家主播停播让道,斗鱼旗下其他各个版块的头部主播也纷纷过来欢迎祝贺,直播间内超级火箭满天飞,充值通道的服务器长时间无响应,在直播江湖里,算得上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。
这样的大事,每过那么一段时间,就会在直播江湖里上演一次。几乎每个头部顶级主播换东家的时候,平台方都会不遗余力地把这场“首秀”办得风生水起一些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“引流”成功与否,全看这“首秀”能吸引多少该主播在其他平台的粉丝,在直播界引起的关注越大,越不枉平台把头部主播挖过来所付出的巨大代价。
不过很多时候,这样甜蜜的场景,背后往往暗流涌动,平台、公会、主播、土豪粉丝,共同完成了这些诡谲多变的棋局,只有普通粉丝被操纵着,勤勤恳恳地贡献出流量与金钱。
除了合同到期跳槽的之外,盘崩了的局,也不在少数。
前英雄联盟职业选手,Snake战队前队长蛇哥Colin退役后加入虎牙,成为一名签约主播。在虎牙待了不到三年,去年9月,Colin发微博表示自己“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”,并向虎牙和粉丝道歉,然后就带着“百万粉丝”跳槽去了斗鱼。随后,虎牙就向法院提起诉讼,要求蛇哥赔偿违约金。
头部主播的收入是很高的,为了防止主播被竞品平台挖墙脚,平台往往会在合同中设置极高的违约金额,一旦主播违约跳槽,即便是头部主播,也很难通过自己在合同期内的工资和礼物分成赔付违约金。因此在业内,只要不是在合同到期后跳槽,就基本确定会有新东家为主播付违约金。
蛇哥在跳到斗鱼后的半年时间内,硬生生给自己安排了一场大戏,落得个负债累累的下场。
2017年下半年,绝地求生火了起来,很多英雄联盟版块的主播怕人气下滑,纷纷转型去直播吃鸡,包括各个平台的当家主播,其中就有本名叫卢本伟的斗鱼一哥“五五开”。五五开刚玩吃鸡的时候非常菜,经常“落地成盒”,给别人送“快递”,这与粉丝心目中老大哥的形象严重不符,对不起五五开常常挂在嘴边、粉丝奉为圭臬的“卢本伟牛逼”的口号。于是他声称自己除了吃饭睡觉,一直在练习吃鸡操作,终于,在一次直播中,他取得了29杀吃鸡的好成绩,那个粉丝心中无敌的“开哥”又回来了。
绝地求生这个FPS射击竞技游戏的火爆,让很多人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,一时间外挂横生,从简单便宜的普通外挂,到高玩、主播专用的功能齐全、难以鉴定的高级外挂,品种非常丰富。
五五开29杀吃鸡后没几天,就有玩家发布视频,逐帧解析五五开的那局比赛,质疑五五开使用外挂。五五开强势否认,但后来又被各路圈内人实锤,还被绝地求生官方封号,就此停播。
外行看热闹,内行看门道,谁都知道五五开对于斗鱼的重要性,按常理来看,斗鱼出于自身利益考虑,一定会不遗余力地保他,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复播,结果一场线下粉丝见面会,卢本伟教唆粉丝骂人,引发舆论声讨,在2018年2月12日上了《焦点访谈》,成了官方认证的“直播乱象和不良风气”的典型,遭到全网封禁。
蛇哥在五五开出事后的很短时间内,担起了“斗鱼一哥”的大任。结果同样转型直播绝地求生的他,没过多久也同样牵涉到开挂风波当中。此次节奏持续一个多月,一直没有实际证据可以证明蛇哥开挂,可如果任由舆论发酵,即便蛇哥没有开挂,他的粉丝基础和热度也会遭到极大的动摇打击。
为了自证清白,蛇哥先后发布澄清声明,还组织了一次线下自证。2018年1月,在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的时候,蛇哥突然开撕斗鱼平台,声称斗鱼拖欠自己直播四个月的工资800余万,还私自修改合同期限,表示自己将暂停在斗鱼直播,并通过法律途径维权。
同时,蛇哥把网上流传的质疑他开挂的视频归因于斗鱼录播抽帧,网上四起的攻击抹黑也是斗鱼在搞他,是为了把五五开的节奏带到别人身上,为五五开洗白复播做准备,还爆出了五五开女友和斗鱼股东一起开公司的利益关系,认为斗鱼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给五五开公关,毕竟一个大主播的倒台,收益的是平台战争中的其他方,这对计划上市的斗鱼来说是一场灾难。
蛇哥是彻底与斗鱼撕破脸了,他在微博长文中,爆料了很多平台与主播之间的不平等关系。在这篇文章中,蛇哥声称斗鱼和几乎所有主播都有欠薪的情况,来到斗鱼的主播,第一份合同都是一年期,但只要签了,斗鱼就利用合约里的条款,通过拖薪、降薪、限制人气、找理由封禁直播间等各种手段,强迫主播同意修改合同期限到5年,在这份新合同中,有着各种各样的文字游戏和不平等条款,甚至通过让主播和第三方空壳公司签约降低斗鱼的法律责任风险。
主播签下这份卖身契,只能乖乖给平台打工,一旦跳槽或反抗平台,就会背上天价违约金,即便想起诉平台,也毫无胜算。在平台眼中,主播只是赚钱机器,自己培养的,谁听话就让谁红,其他平台的大主播,要么挖过来,要么在网上雇佣水军去带节奏,打击他们的人气,就能直接伤到竞品平台的命脉。
在平台战争中,受伤的永远是主播。即便你背后有着海量的粉丝支持,你也只是有“潜在的”经济价值,不通过平台是无法变现的,但平台背后隐藏着的是真金白银的资本力量,再红的主播,也会有过气的一天,而资本只会掠向下一个价值洼地,永远不会失败。
蛇哥诉苦说:“在观众和粉丝面前我光鲜亮丽,算个公众人物,但在平台利益面前,你可能连狗都不如。”
只是蛇哥没有想到,未来他真的过的连狗都不如。在开撕斗鱼的同时,蛇哥策划了第二次线下自证,这次他邀请直播界各大平台来主持公证,在他邀请的全民直播、YY直播、熊猫直播、龙珠直播、虎牙直播和企鹅电竞中,各平台反响强烈,纷纷抛出橄榄枝,等着斗鱼出丑。最后,他选择了企鹅电竞,外界解读为蛇哥为自己找的下家就是企鹅电竞,只要自证成功即可跳槽过去,不用担心斗鱼虎牙两家的违约金。
苍天不饶人,蛇哥的线下自证,变成了自锤,比赛过程中数次“落地成盒”,展现出与直播时有云泥之别的操作水平,再一次引爆舆论,算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开挂的嫌疑。
自证失败后,蛇哥消失了三个月陪家人,还在4月底改编了一首《凉凉》送给自己,唱着“一夜暴负半亿,还故作不痛不痒不牵强,都是假象”,心里大概挺不是滋味。那次自证之后没几天,虎牙起诉蛇哥的判决书下来,判处违约金2400万,斗鱼则在同期向法院起诉蛇哥违约并侵犯名誉,索赔共4000万,确实算得上“一夜暴负半亿”了。
为了还钱,蛇哥在5月底发微博称要在虎牙复播了,据知情人称这回是拿着底薪慢慢还钱,蛇哥真的成了给平台卖命的“狗”。
这样的身份落差,对于熟悉直播圈的人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,很多大主播就是在跳槽中凉了个彻底。
11月15日,王者荣耀知名主播嗨氏与老东家虎牙直播的跳槽纠纷案二审完结,判处嗨氏向虎牙支付4900万元的违约金。
主播跳槽是一扇说不清道不明的罗生门,中小主播基本没有什么主动跳槽的能力,顶级主播也很少有能力去承担天价违约金,所以一般都会尽力维持与平台的良好关系,毕竟撕破脸谁都不太好看。
在平台看来,平台投入巨大对头部主播进行包装、推广,也向这些主播支付了不菲的工资和分成,主播应该有契约精神,遵守条约规定,向挖墙脚说“不”。另外,头部主播一旦流失,对平台流量和收入也是毁灭性的打击,在直播这个马太效应异常显著的领域中,头部主播的引流作用无可替代,因此天价违约金也合情合理。
但在绝大多数主播眼里,平台就是剥削他们剩余价值的吸血鬼,而自己只是一个一旦没有价值就可以随时抛弃的赚钱工具。
可事情的诡谲之处就在于,平台和顶级主播谁也离不开谁,这种互相依附、利用、互相榨取的赤裸裸的利益关系,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关系,哪有什么永远的朋友,只有永远的利益,有共同利益的时候笑脸相迎,忍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也得好好摆你一道,合同到期好聚好散的也是碍于面子,至于半途分开的大多没有什么好场面,违约金和炮轰接连登场,为观众奉上最后一场大戏。
这样的局面,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因于直播行业的恶性竞争,资本搭台,人性唱戏,总归不是一场喜剧。大概只有等行业分工更加明确,游戏直播平台只聚拢游戏主播,娱乐直播平台只汇聚娱乐主播,再等完善的行业法规建立起来,各平台形成自己的独特文化氛围,和自己的主播培养体系,靠调性把喜欢这个调性的观众和粉丝留下来,把墙头草粉丝和追着人跑的热钱赶出去,直播行业的健康生态才能真正建立起来。
这也是B站为什么更具用户粘性的一个原因,也是旭旭宝宝带着DNF八百万勇士大闹斗鱼,一时风光无两的原因。
可说一千道一万,从朝廷庙堂,到武林江湖,聚众结党、改换门庭,动荡背后的血雨腥风,论起源头,就是那么一个“利”字而已。

2018年11月26日 星期一

这个无人机拍摄比赛,选出了今年全球最好的航拍作品


无人机航拍赛事 2018 Drone Awards 揭晓。Florian Ledoux 凭借作品 Above The Polar Bear 夺得年度航拍大奖。
今年是 Drone Awards 无人机摄影比赛举办的第一年,专注于这几年刚刚流行起来的航拍艺术。
赛事主办方 Art Photo Travel 是意大利小城锡耶纳的一个非营利组织,一直致力于推广摄影文化。它们所发起的锡耶纳国际摄影大赛(Siena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y Awards)虽然仅举办过两届,但是获奖作品的质量和广度,却已达到世界一流大赛的水平。
这次的 Drone Awards 赛事奖项被分成六类,包括自然、运动、城市、野生动物、人物、抽象,尤其是抽象类别的作品,利用航拍特点,展示出一些超现实的几何图案图像。
赛事主办方表示:“随着无人机和卫星技术变得越来越先进、成本越来越低、人们越来越容易接触到它们,无人机已经从战争技术发展到了奥威尔式的紧张状态。在不断发展的技术中,艺术家的角色似乎具有开创性。当代航空艺术家继续使用摄影创作非凡的影响力和力量,这加深了我们对世界的理解。”
航拍艺术其实已经存在很久,但依靠的都是轻型飞机、滑翔机、降落伞以及直升机之类的庞然大物。早在 1858 年,纳达尔就成为第一个乘坐热气球从高空拍摄巴黎全景的摄影师。1860 年,摄影师 James Wallace Black 也与热气球专家 Samuel Archer King 坐在热气球上拍摄了一张名作 “Boston,as the Eagle and the Wild Goose See It”,那时飞机还未面世。
但现在无人机的出现,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“上帝视角”,获得独特的照片和视频。
用职业摄影师 Corey Rich 的话说:“它们是改变游戏规则的设备,释放我们的相机,到达那些突破我们的期待的,甚至无法企及的位置。”
今年的年度航拍大奖颁给了 Folorian Ledoux的 Above The Polar Bear。这张照片拍下了一只北极熊越过海冰缝隙的珍贵画面。
最后,一起来欣赏六个类别的单项获奖作品。这些作品还将亮相今年 10 月的锡耶纳 Sky is the Limit 摄影展。
野生动物类别的冠军:黑鳍鲨,摄影师:Adam Barker。
抽象类别的冠军:Weather Snake,摄影师:Ovi D. Pop。
自然类别的冠军:Mada’in Saleh,摄影师:Gabriel Scanu。
人物类别的冠军:《数百万人的朝圣》(Pilgrimage of Millions of People),摄影师:Qinghua Shui。
城市类别的冠军:Assisi Over the Clouds,摄影师:Francesco Cattuto。
运动类别的冠军:Skating Shadows,摄影师:Vincent Riemersma。
图片来源:Drone Awards

2018年11月23日 星期五

瑞士一位画师用漫画表现出现代生活中的一些场景,自嘲或讽刺,引人深思


瑞士一位画师用漫画表现出现代生活中的一些场景,自嘲或讽刺,引人深思。(INS:schmitz_illustration)​​​